读《侠隐》

古都侠隐(之四)

燕子归时,更能消几番风雨;

夕阳无语,最可惜一片江山。

整部小说,两条线索,一明一暗。明为复仇,暗为追怀。复仇是李天然的事,如何在古都的寻常巷陌寻出仇人,报师门之仇;追怀是张北海的事,如何在字里行间构建出自己所念的北平,所念的侠。

复仇之事叙得缓,却又引人读。复仇一缓,中间目力所及,便是老北平。地理建筑,声色饮食,庭院市井,各色人等,都借李天然的眼写出。李天然的复仇之路又靠着作者笔力,春云渐展。李天然自作者胸中出来,又帮着作者,经历了作者觉得遗憾的,觉得非看不可、非吃不可、非写不可的,觉得内心肿胀的。

读完《侠隐》,最大的感触不是作为读者体会的快意恩仇,而是另一种作者般的快感:未落笔时,百般苦恼,百般拧巴,百般想念;待到下笔,感情如水,水在字里流淌、跳跃。流淌完了,内心就平静了。

我虽然不知道张北海的内心真实想法,不过,作者自己在后记里也写道,自己写《侠隐》不仅写李天然的复仇,更写老北平的不复,侠的消失。而且也很坦诚地说,自己写天然和几个女性角色的关系,也是出于满足自己的心中意想。😄

书翻到末页,侠之既隐,不止是李天然,更是作者自己记忆中的北平岁月。不管李天然是否继续任侠行走江湖,不管在老北平的夕阳下还有多少侠之道义,至少,在作者心中,侠已不复存在,剩下的不是对侠的向往,而是感慨。正应开篇两句词:燕子归时,更能消几番风雨;夕阳无语,最可惜一片江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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